美國疫苗“曲速行動”緣何變成“慢動作”？

北美觀察丨美國疫苗“曲速行動”緣何變成“慢動作”？

美國政府承諾，將在2020年底之前給美國民眾接種2000萬劑新冠疫苗，然而，在2020年的最后一天到來之時，實際接種的數字卻停在了280萬劑。不少美國媒體都感到詫異：到底是什么導致聯邦政府大張旗鼓宣傳的疫苗“曲速行動”變成了“慢動作”？

組織混亂 各自為戰

按照美國疾控中心當地時間2020年12月31日的數據，全美已分發的新冠疫苗數量為1240萬劑，而接種完的只有280萬劑，疫苗的分發接種明顯在一些環節遇到了梗阻。

美國媒體分析，部分原因可能是目前處于傳統新年假期季，衛生機構紛紛休息，而疫苗分發接種的許多具體工作（如日程安排和人員配備）都要由地方衛生官員和醫院來做。美國總統特朗普在當地時間2020年12月29日專門在社交平臺上發文分清聯邦政府和州政府的責任：“聯邦政府將疫苗運到指定地區后，由各州負責疫苗分發接種工作。”有業內人士指出，運輸只是疫苗接種環節中最容易的一步，分發接種才是最難的部分。

就算聯邦政府只管運送，不管分發接種，聯邦政府官員的手里也是本“糊涂賬”。在2020年12月30日舉行的發布會上，聯邦政府疫苗“曲速行動”的物流負責人佩爾納（Gustave F. Perna）表示，“他的團隊尚不清楚為什么會出現這些延誤。”他稱，疾控中心正在收集數據，以更好地了解接種工作進展遲緩的原因。

地方衛生部門則一肚子苦水，僅僅是疫情防控工作已經讓他們應對不暇。馬里蘭州蒙哥馬利縣衛生官員蓋爾斯對美國媒體表示：“我們不僅要管疫苗接種，同時，還要負責新冠病毒檢測、接觸者追蹤等一系列防疫工作。”衛生部門的人手早就捉襟見肘，不得不臨時招人頂替。每當新一批疫苗到達時，蓋爾斯的團隊都要爭分奪秒地聯系符合接種條件的人，盡快發放疫苗。

得克薩斯州也是類似的景象。衛生官員表示，該州有疫苗，但分發速度很慢，主要原因是現在新冠肺炎確診病例激增，醫院忙于救治，已經無暇顧及疫苗接種了。得克薩斯州州長阿伯特2020年12月29日表示，得州各地分發的疫苗，有相當一部分還在醫院的貨架上閑置著。

由于缺少聯邦政府的統籌組織，美國的疫苗接種工作基本處于群龍無首、各自為戰的狀態。布朗大學公共衛生學院院長艾希什·賈（Ashish Jha）認為，目前政府的安排不合理，讓地方衛生官員和醫院負責疫苗接種，就是把最困難的工作交給了資源最少、最無能為力的一群人。

影響疫苗接種效率的體制障礙

除了缺乏統籌外，美國的疫苗接種效率還受到很多因素的制約，比如體制上的障礙。

目前，美國廣泛分發的新冠疫苗必須在-75℃的超低溫下保存，這給沒有專門冷藏設備的小型醫院和機構帶來了挑戰。免疫接種管理人員協會一直在幫助各州制定疫苗接種計劃，該機構負責人漢南（Claire Hannan）表示：“這種新冠疫苗不適合大規模接種，因為它有非常非常特定的存儲和處理要求。”

然而，有很多國家的疫苗接種效率卻高于美國。對此，漢南指出，這些國家都有集中的衛生服務體系，而美國沒有這種全國性的衛生基礎設施，這造成了很多具體問題。例如，要開展疫苗接種，聯邦和州政府之間必須先簽署法律協議；護士要參加一個特殊的項目才能注射疫苗；還需要調查哪些機構有超低溫冰箱可以用來儲存新冠疫苗。因此，漢南認為：“美國的醫療體系無法在四個月內為3億人接種疫苗。”

正因為分散式醫療體系的問題，一些基層工作人員只能自己想辦法分發疫苗。每隔五天，密歇根州的一位醫生貝茨（Richard Bates）就要開著自家的車跋涉200余公里，把幾十劑疫苗送到該州北部的鄉鎮醫院，單程需要3個小時。貝茨對媒體說：“我開車路過很多小城鎮，當時我就在想，我們要怎么給這么多人接種。”

截至2020年12月31日，美國已經在兩個州發現了變異新冠病毒，新增死亡病例已經連續兩天超過3700例，疫情的加速惡化給疫苗接種工作帶來了更加緊迫的壓力。

美國當選總統拜登2020年12月29日稱，如果按照目前特朗普政府的疫苗管理水平，“全國接種疫苗將需要數年。”

美國輿論對目前疫苗接種的混亂情形也十分不滿。美國暢銷書作家威廉·皮特（William Rivers Pitt）寫道：“這個國家已經筋疲力盡……至少現在，由于聯邦政府的領導力空白還在持續，我們主要得靠自己：戴上口罩、盡可能呆在家里、洗手、生病或可能接觸病毒后自我隔離。如果可以的話，新年夜就別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