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莫斯科3月14日電(記者華迪)烏克蘭危機全面升級已兩年有余,俄羅斯民眾在面對持續戰事與西方制裁時,心態已從最初的恐懼不安,變為如今的逐漸接納和理性看待,開始適應并接受沖突帶來的諸多“新現實”,將主要精力重新轉回日常生活。

毫無疑問,俄羅斯對烏克蘭發動的這場特別軍事行動在俄羅斯國內也產生了巨大影響。如今,民眾在感受到生活壓力和焦慮的同時,愛國主義情緒高漲,總統普京的國內支持率保持高位。

“日常焦慮”替代“軍事焦慮”

俄羅斯輿論研究中心2023年12月底公布的一項調查顯示,俄羅斯2022年2月開始對烏克蘭發動的特別軍事行動依然是俄羅斯人所關注的“主要大事件”,但其受關注比例已從2022年的62%下降至2023年的22%,幾乎減少三分之二。

在該中心主任瓦列里·費奧多羅夫看來,特別軍事行動在媒體報道中已經“常態化”。“當相關新聞鋪天蓋地時,這種情況就會發生。特別軍事行動依然重要,但是相關報道已經飽和,人們司空見慣,對它的反應不再那么強烈。”

當前,俄羅斯社會整體上對這場特別軍事行動的“焦慮程度”已有所下降。俄羅斯社會學研究人員分析媒體新聞和社交網絡帖文、評論后得出的結論是,俄羅斯社會中的“軍事焦慮”正被“經濟焦慮”等“日常焦慮”所取代。

分析師安德烈·列別杰夫說:“2022年曾引起嚴重恐慌的軍事動員和西方制裁現已不在擔憂之列。”

新華社記者在日常采訪中也感受到這種變化。導游艾古利說:“慢慢地,我適應了新現實,人總是能適應任何事情。”某大型娛樂活動線上售票人員尤里婭認為,特別軍事行動沒有影響大家對娛樂活動的追求和喜好,“相反,我們的工作強度甚至比之前還大,因為需求在增加,我們公司正在擴招員工”。

只是,軍事沖突與西方制裁的影響依然顯著。對普通民眾而言,首當其沖的影響就是物價。退休老人亞歷山大接受記者采訪時說,他對物價上漲“感受非常明顯”,“單純靠退休金很難維持生活,所以我現在還得繼續工作”。

莫斯科市民奧列夏也在為日常開支越來越多感到憂慮。“大到新車,小到牙科服務,一切都在漲價。前段時間租戶家的洗衣機壞了,更換原裝配件花了我2.5萬盧布(約合2000元人民幣),而這還不包括工人上門維修的費用。”

社會學家指出,鑒于多數民眾自烏克蘭危機全面升級以來大幅減少的個人或家庭長遠規劃仍未完全恢復,俄烏沖突給俄羅斯社會帶來的相關焦慮并未完全消失。對靠近沖突前線的俄羅斯邊境地區民眾而言,安全仍是首要關心話題。

愛國主義情緒高漲

在沖突持續的背景下,俄羅斯人愛國情緒持續高漲。民調顯示,91%的俄羅斯人認為自己是愛國者。81%的受訪者表示,相比10年甚至15年前,他們會更加主動地參與志愿者活動。這一數字是自2018年相關調查以來的最高值。越來越多的人主動參與前線援助,幫助收集和運輸人道主義物資,為戰士捐款等。

談及俄烏沖突對家庭的影響,在莫斯科一家診所供職的耳鼻喉科醫生娜塔利婭告訴新華社記者,全民愛國主義情緒的高漲對她和她的家人影響很大。娜塔利婭的大兒子已經15歲,近兩年積極參加許多與募捐有關的志愿者活動,“他決定報考醫學院,因為他想成為一名軍醫,治療那些在戰爭中受傷的人”。

專家解釋說,愛國主義情緒高漲首先應歸因于俄羅斯政府加強主權和國家利益的一系列舉措,其次是政府更加積極地支持愛國主義活動。2023年起,俄羅斯所有中小學每周都會上一堂名為“關于重要事情的談話”的課程,旨在“加強俄羅斯傳統精神和道德價值觀”,在青少年中“培養愛國主義精神”。

受愛國主義情緒鼓舞,俄羅斯社會上下普遍對未來抱有信心。俄羅斯輿論研究中心2023年12月發布的民調顯示,約有五分之三受訪者相信,2024年對俄羅斯而言會是順利、成功的一年。這一比例甚至達到近20年來的最高值。另外,逾半數受訪者自稱會懷著美好心情和樂觀情緒辭舊迎新,這也是自2006年有相關調查以來的最高數字。

普京支持保持高位

俄羅斯輿論研究中心的民調顯示,俄羅斯民眾對2024年最為關注的“主要大事件”有兩件:一件是俄羅斯對烏克蘭的特別軍事行動,另一件就是將于3月15日舉行的俄羅斯總統選舉。

2月29日,普京發表國情咨文,強烈批評西方國家妄圖干涉俄羅斯內政,并展現出他帶領俄羅斯在遭受圍堵打壓背景下繼續取得新發展成就的決心。普京說,2023年俄羅斯經濟增速高于全球水平并領先于所有七國集團成員,他對俄羅斯在不久的將來躋身全球四大經濟體有信心。

普京的觀點獲得俄羅斯民眾普遍支持。國情咨文發布當天的民調顯示,認為俄羅斯是強國的民眾人數較2013年增加五倍,半數受訪者認為俄羅斯已在強國之列。

“我支持國家領導層為俄羅斯社會發展制定的長期戰略,”莫斯科國立大學碩士伊戈爾談及對國情咨文的看法時說,“我認為,俄羅斯的未來是可預見的,國家形勢將得到顯著改善,祖國將強盛繁榮。”

2024年1月、2月和3月,俄羅斯輿論研究中心分別進行三次民調,俄羅斯民眾對普京的信任度分別為79.8%、78.9%和79.6%,整體信任水平保持在接近80%的高水平。

俄羅斯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對媒體表示,普京受到俄羅斯各年齡段人群支持,包括很多年輕人。俄羅斯民眾對普京的支持率保持高位是因為民眾支持普京的政策,在普京領導下,俄羅斯社會更加團結。

路透社在3月8日發表的文章中將俄羅斯年輕人稱為“普京一代”,因為自1999年以來,普京一直以總理或總統身份把握國家發展大局。年輕人在某種程度上比一般人對國家發展方向更為挑剔,而普京在年輕人中有著較高威望。

俄羅斯尤里·列瓦達分析中心2024年2月所做一項民調結果顯示,74%的俄羅斯人認為國家正朝著正確方向發展。這一比例在18歲至24歲年齡段為72%,在25歲至34歲年齡段為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