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吃‘大鍋飯’時,人們都抱著混的心思,種莊稼自然花不上工夫,也就學不到種莊稼的本領。到了耕種自己的地時,才知道不敢這樣糊弄莊稼地了。”姜解放回憶起過去,農村責任田承包到戶,應該說是他作為一個務農的行家里手的開始。 摸索著種了兩年后,在村里老農的點撥下,姜解放終于明白:“人只有不糊弄地,地才不會糊弄人。” 老農是對經驗豐富、善于耕作的農民的尊稱,在他看來,老農就如同老師。 殊不知,沒過兩年,他自己也成了村民眼中的“老農”!那幾年,由于勤快,他們兩口子農時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天黑了才回家,地里一棵雜草都沒有!不管種什么,他們的產量都比別人高出一截。 “就拿我們家和鄰居國安家來說吧,土改時同樣是分得10多畝地、1頭牛,年齡一樣,家里人口也一樣,可就三五年光景,兩家的境況差別就很大了。”說起務莊稼的感觸,姜解放一臉認真的樣子。 他說,吃“大鍋飯”時偷奸耍滑習慣了,加上國安兩口子本就不是勤快人,天天太陽曬到屁股才起床,久而久之,地里雜草比莊稼長得還旺!一年下來,他家打的糧食交完公糧后全家吃飽都勉強,根本沒余糧可賣!就這種窘況,國安兩口子仍不緊不慢,一有時間就蹲在墻根兒曬太陽,時間一長,他們的日子越過越緊,最后竟連耕牛都賣了! 國安疏于務農的結果,讓姜解放感受很深。從此之后,姜解放種起地來,越來越上心了! 劉坪鄉地處秦安縣北部干旱半干旱山區,自古以來,這里十年九旱,姜解放明白,一家人維持生計尚可,但完全靠種地脫貧致富談何容易。上個世紀90年代初,姜解放開始試探性地拿出2畝農田,摸索著先種植了蘋果。第二年,他又將農田中的8畝地種上了桃樹。3年后,果樹開始掛果。 “跳躍型的改種,這在當時都是很冒險的,一旦失敗,一家人就會面臨挨餓,慶幸的是,老天還是很眷顧我的,最終還是成功了!”姜解放說。 幾年下來,隨著每年千元、萬元的進賬,姜解放一家從地里嘗到了前所未有的甜頭,日子愈加過得寬松而又舒坦起來。手里有了一定的積蓄后,在姜解放心里:“土地已經不是唯一的收入來源,而是擁有后的那份踏實。” “倉里有糧心里不慌,土地就是我們的命根子,只有土地活了,世世代代以務農為生的莊稼人才能得以繁衍生息。”渾身是土的姜解放憨厚地說。 正是有著這份執著,直到現在,和姜解放同樣情結的一部分農民仍堅持躬耕種地。 “從8歲至今,我和土地相伴了60年。現如今秦洼村數百畝的土地,勞動耕作的大都是和我一樣年邁的老人。怎么也沒有想到,當了大半輩子的老農現在卻成了干莊稼活的頂梁柱,現如今成為地地道道的‘剩農’了!” 隨著工業化、城鎮化的快速發展和農村勞動力的大量轉移,現如今,包括秦洼村在內的大部分農村,“誰來種地、地怎么種?”的問題已日益凸顯。 “我兒子40多歲了,除了能簡單修剪一下果樹外,收割點種等傳統農業技術,他壓根不會,年輕時就沒學過。至于孫子,連莊稼苗子都認不全。”姜解放說起這些,對土地未來的“新主人”,多少有些擔憂。 起初,看著村里有些年輕人放著整塊整塊的地不種,卻偏偏愛進城務工,同樣是下力氣的活,他們為什么要舍近求遠,最后弄得農不像農、商不像商的,姜解放當時很不理解。時間一長,有人給他算了一筆賬:種1畝麥子的投入是耕種底肥100元,追肥40元,農藥30元;種子成本50元;收割180元,打碾100元;耕地70元,下種70元,投入的總費用是640元。而像他們這樣的山地,1畝麥子產300公斤小麥,按現在每公斤小麥1.96元估算,收入就是588元。如果遭遇自然災害,則是入不敷出。 相反,一個青壯年勞力外出即使是去建筑工地干力氣活兒,一年務工的純收入也有2萬元左右。從中拿出5000元,按現在每公斤1.96元算,也要買回2500多公斤小麥,足夠一家三口人一年的口糧了。 種莊稼一年收成與務工收入之間的巨大反差,促使農村青壯年勞動力大量外出,留守在家的除婦女兒童外,自然就只剩下他們這些老人了! 其實,姜解放的孫子姜宏也有自己的耕地,但是現在都歸在父親姜來成名下。從小學開始就到城里上學,目前已備戰高考的他早以習慣了城里的一切。放假回來,每當爺爺讓他學著修剪果樹時,他總是找各種理由推脫:“就算考不上大學,在外面打工每月少說收入也要一兩千元,為什么偏要讓我靠種田為生呢?” 土生土長的農村娃,談起對土地的情感,姜宏給爺爺總是那么一句:“我雖是農民出身,但誰也沒規定農民就要種地。家里的地,你們愿意種就種,不愿意種就流轉出去。” 姜解放聽到孫子的這種想法后,落漠了許久。雖說沒念過書,也不懂太高深的道理,可有一點他知道,只要是人,他就要吃飯,掙的錢再多,沒糧可買了錢又有什么用?就拿他現在來說,完全有能力去買糧吃,但如此一來,地會被撂荒。從情感上來說,這是姜解放怎么都無法接受的。 “從8歲至今,我和土地相伴了60年。現如今,秦洼村數百畝的土地,勞動耕作的大都是和我一樣年邁的老人。怎么也沒有想到,當了大半輩子的老農現在卻成了干莊稼活的頂梁柱,現如今成為地地道道的‘剩農’了!”姜解放多少有些自嘲,但更多的是對土地無法割舍的那份執著。 “按現在這種現狀,最多再過10年,我們這些‘剩農’再也沒力氣下地了,村里會耕種的人怕是很難再找出幾個了。”姜解放長嘆了一口氣。他點上一支煙,坐在地上,看著遠處好久沒有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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