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華盛頓11月12日電　特稿｜盤點美政府“停擺”的經濟民生“壞賬”

新華社記者熊茂伶　楊伶　胡友松

美國國會眾議院12日正式通過一項聯邦政府臨時撥款法案，總統特朗普當晚在白宮簽署該法案，從而結束已持續43天的創紀錄美國聯邦政府“停擺”。

分析人士指出，盡管政府“停擺”結束，但在共和、民主兩黨深陷對抗僵局的一個多月里，“停擺”影響不斷擴大，在經濟和民生等領域留下難以挽回的“壞賬”損失。

“斷糧”：剝奪低收入群體吃飽飯的權利

美國社交媒體近日流傳的一則視頻讓不少人動容。視頻中，一位名為阿什莉的母親收到一則消息，原本每月發放的食品援助金因為政府“停擺”可能無法在11月發放。生活拮據的阿什莉情緒激動、淚流滿面：“讓人作嘔的是，我們被當作籌碼利用。”

當下，美國有很多與阿什莉有類似經歷的普通民眾。受“停擺”影響，覆蓋4200萬美國人的“補充營養援助計劃”發放遇阻。

低收入群體飽受“停擺”之苦的同時，美國兩黨在參眾兩院互相指責：共和黨指責民主黨拒絕通過相關法案是利用民眾痛苦獲取政治利益；民主黨批評共和黨把民眾用作“政治棋子”，把饑餓用作“威脅手段”。

艾奧瓦州前眾議員格雷格·丘薩克告訴記者，兩黨博弈的結果是懲罰窮人，表現得“如此殘酷、如此冷漠”。

不僅低收入群體在“停擺”中備受沖擊，很多聯邦政府雇員工資也被拖欠，其中一些人不得不在救濟點領取免費食品。美國國稅局工作人員阿普麗爾告訴記者，她很擔心食品券能否準時發放，因為如果不準時，“我就得在超市多花一筆錢，那可能得削減其他日常消費，比如孩子需要的某項開支”。

即便“停擺”結束，不少民眾也對兩黨相互攻訐的政治生態極為失望，“斷糧”已成為美國政府難以挽回的“壞賬”損失。

“阻路”：威脅航空安全及數百萬民眾出行

此次政府“停擺”對航空系統帶來的沖擊尤為明顯，航班大面積延誤或取消，造成機場運行嚴重混亂。

連日來，美國每天都有數千架次航班延誤。許多空管員不得不超時工作，給航空安全帶來巨大隱患。為緩解空管員人手短缺的壓力、降低空域安全風險，美國聯邦航空局決定，從7日起開始減少全美40個主要機場的航班數量，削減幅度將從起初的4%逐漸增加至14日的10%。

該政策實施后，每日航班取消數量激增，僅9日一天就有近3000架次航班被取消，航班延誤數量更是超過1萬架次。

在削減計劃開始執行當天，記者在華盛頓里根國家機場看到，往日熙熙攘攘的機場顯得有些冷清。旅客瑪麗安說，她的航班最初被取消，好不容易改簽到另一個航班，結果這個航班也延誤了。55歲的護士希瑟的航班延誤了整整3個小時，漫長的等待讓她精疲力竭。“我們的國家正在崩潰！”她情緒激動地對記者說。

航班混亂甚至影響到美國國會尋求結束“停擺”困局的投票程序。美國媒體報道，為準時抵達國會大廈投票，部分已經離開首都華盛頓的聯邦眾議員不得不放棄乘坐飛機，通過駕車、拼車乃至騎摩托車等方式行駛數百乃至上千公里返崗，避免因航班延誤或取消而錯過投票。

美國航空協會表示，自10月1日政府停擺以來，約有520萬航空旅客受到航班延誤或取消影響。根據對聯邦航空局數據的分析，11月8日，空管員短缺導致的延誤占全國航空系統總延誤時長的71%。該協會預計，當航班削減達到10%時，美國每日經濟損失或達2.85億至5.8億美元。

損經濟：對增長前景或產生長期影響

分析人士指出，政府“停擺”反復出現，根源在于政治極化不斷加劇的環境下，兩黨熱衷于“否決政治”。這種生態讓各方在諸多政策上尖銳對立，妥協極為困難，特別是在政府撥款等關鍵議題上難以達成共識。

此次“停擺”時長超過6周。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日前表示，政府“停擺”將導致聯邦支出推遲，對經濟產生負面影響。這一機構此前預計，“停擺”若持續6周，經濟損失將上升到110億美元；若持續8周，損失則將高達140億美元，預計今年第四季度美國實際國內生產總值（GDP）的年化增長率將下降1至2個百分點。

美聯社報道說，政府“停擺”進一步拖累本已疲弱的美國經濟。雖然聯邦雇員會獲得補發的薪水，大部分經濟活動將在政府恢復運轉后得到恢復，但被取消的航班無法恢復，錯過的餐廳用餐預約無法彌補，而一些被推遲的消費最終也將不了了之。

安永-博智隆公司首席經濟學家格雷戈里·達科說，短暫的政府“停擺”通常在經濟數據中難以被察覺，但此次“停擺”因創紀錄的時長以及對公共福利和交通等領域造成的負面影響日益加劇，或將對美國經濟產生長期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