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銀川10月3日電(記者馬思嘉、艾福梅)國慶中秋長假,位于寧夏銀川市的新晉世界文化遺產西夏陵,游人絡繹不絕。博物館內,西夏文字展區尤為熱鬧,游客借助解說和現代化展陳手段,識讀近千年前的神秘西夏文,并用這幾曾消失在文明長河中的文字,寫下自己的姓氏。 “這些方塊字乍看像漢字,但是筆畫又特別復雜,仔細看一個也不認識。我們現在還能解讀甚至拼寫它們,太神奇了!”來自四川的游客汪女士感嘆。借助聲音設備和顯示屏,她學會了用西夏語說“吉祥如意”。 公元1038年,黨項民族建立了西夏政權,定都興慶府(今銀川市),這一政權曾與兩宋、遼、金并立。立國前夕,開國皇帝李元昊命大臣野利仁榮主持創造了近6000個西夏文字。隨后,西夏通過設立藩學院、翻譯儒學經典、編纂字詞典等方式推廣西夏文。 在《回望賀蘭:西夏文明史再研究》作者李華瑞看來,西夏文的創制對于“無文字,但候草木以記歲時”的游牧民族來說,具有劃時代意義,是黨項民族跨入較為先進民族行列的一個重要標志。 1227年,西夏被成吉思汗的蒙古鐵騎攻滅,西夏文逐漸成為無人能解的“天書”。元朝并未給西夏修專史,黨項人用西夏文寫下的文獻又難以釋讀,后人只能借助零星史料和20世紀以來出土的文物窺測這一神秘王朝的璀璨文明。 20世紀初,在內蒙古額濟納旗黑水城遺址內,出土了一本西夏文和漢文雙解詞語集——《番漢合時掌中珠》。這本37頁的小書,涉及1504個不重復的西夏文字,被學術界譽為“打開西夏文字之門的金鑰匙”,這也是目前唯一一本西夏文和漢文雙解詞典,催生了一個幾乎與敦煌學齊名的現代學科——西夏學。 根據殘頁上留下的文字,這本詞典并非出自西夏寺院或刻字司的“官刻本”,而是民間坊刻本,版式和字體呈現出典型的宋代“大字本”風格,裝幀也采用了宋代最為流行的“蝴蝶裝”。學者聶鴻音在著述《打開西夏文字之門》中推斷,從這本詞典上記載的刻工名字來看,當時在西夏從事雕版印刷工作的主要是漢人,而非黨項人。 “盡管沒有資料表明這些漢族工匠是怎樣從中原來到西夏,又是怎樣一代代傳承技藝的,但是西夏的書籍制作技術全部來自中原,這個結論應該不會有任何疑義。”聶鴻音寫道。 從《番漢合時掌中珠》序言中可知,這本詞典是黨項人骨勒茂才于1190年編寫的,當時在位的西夏皇帝是大力推崇儒學的仁宗仁孝。現代學者推斷,骨勒茂才是一名沒有走上仕途的鄉塾先生。 骨勒茂才為何要編寫這本詞典?從他作的漢文序言中可窺一斑:“不學番言,則豈和番人之眾?不會漢語,則豈入漢人之數?番有智者,漢人不敬;漢有賢士,番人不崇。若此者,由語言不通故也。” 史金波、聶鴻音等業界學者認為,骨勒茂才提倡黨項民族和漢民族互相學習對方的語言,攜手構建彼此理解、彼此敬重、共同進步的和諧社會,并希望自己編寫的詞典能發揮橋梁作用。 “如果不是親自讀到這段文字,我們很難想象這種觀念竟然存在于近千年前的普通百姓心中。”聶鴻音感嘆。 《番漢合時掌中珠》采用了唐宋民間流行的“雜字體字書”的方式編排,也就是私塾先生出于教學需求,搜集生活中常用詞和詞組,按照意義分類編成。骨勒茂才還用西夏文和漢文相互注音,讓雙方讀者能用自己的文字拼讀對方的文字。 近千年過去了,西夏陵的巨冢仍在賀蘭山下巍然屹立,保存完整的皇家陵寢見證了兩宋時期多民族文化的交流融合。來自全國各地的游客,相聚于賀蘭山下,共享國慶盛典與中秋明月,在葡萄美酒與塞上風情中回望中華文明的厚重滄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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