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莫斯科9月12日電 記者手記｜聽蘇聯空軍總司令后代講在華抗戰故事

新華社記者包諾敏 劉愷 周天翮

近日，記者一行從莫斯科出發，驅車兩個多小時，拜訪居住在契訶夫小鎮的蘇聯空軍總司令、空軍元帥日加列夫的孫女葉連娜·日加列娃一家。

采訪葉連娜源于她的小孫兒費奧多爾三年級時寫了一篇講述高祖父援華抗戰經歷的獲獎作文，文字稚嫩而情感真摯，令人動容。幾經聯系，記者終于爭取到機會采訪葉連娜一家。

年逾花甲的葉連娜有些羞澀，采訪多由她的丈夫康斯坦丁回答。

“很遺憾，歲月流逝。我們沒能親眼見到日加列夫本人，但日加列夫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岳父經常對我們講述日加列夫在中國的經歷。援華抗戰是在蘇聯第二個五年計劃剛剛結束時開始的。當時我們國家的情況也很困難，工業化尚未完全完成。”康斯坦丁打開了話匣子。

他摩挲著一張泛黃的照片，向記者介紹：“這就是日加列夫，當時他還只是上校。他知道自己即將前往中國，這張照片可以說是‘以防萬一’的告別照。”

照片中的日加列夫身著軍裝，英姿勃發。康斯坦丁說：“他是主動請纓去中國的，找到指揮部說他自愿前往中國作戰，之后就出發了。”

康斯坦丁說，由于家里幾年前曾發生火災，許多資料和照片被毀，目前僅存幾張日加列夫的照片。

1937至1938年，日加列夫率領蘇聯援華志愿航空隊在中國作戰。康斯坦丁說，蘇聯飛行員與中國軍民一起，參加了南京保衛戰、南昌保衛戰、武漢保衛戰、蘭州保衛戰等。

在英勇的戰斗中，200余名蘇聯飛行員犧牲在中國的土地上，他們的名字鐫刻在中國人民的記憶中。

從中國返回蘇聯后，日加列夫繼續在空軍服役。憑借扎實的飛行技術和在中國戰場積累的經驗，他在蘇聯衛國戰爭中表現出色，后成為蘇聯空軍總司令。

康斯坦丁說，中國在二戰中的作用不可忽視。正是中國戰場牽制了大量日軍，使其無力進攻蘇聯，這才讓蘇聯得以從遠東調遣西伯利亞師等支援莫斯科，為擊退德國法西斯提供了重要支持。中國人民在付出巨大犧牲后，以艱苦卓絕的斗爭贏得了民族解放，為歐洲戰場減輕了很大壓力。

談及高祖父志愿赴中國參與抗戰，費奧多爾很驕傲：“這很酷，很勇敢。這段經歷讓我既敬佩他的品格，又渴望深入了解他的故事。”

葉連娜輕輕攬過身旁的費奧多爾，眼中滿是溫柔：“這是日加列夫家的第五代了。”記者詢問費奧多爾愿不愿意學中文、到中國讀大學，全家人異口同聲地回答：“當然愿意！”

葉連娜家的院中開滿了繡球花，碩大而美麗。有些故事須代代相傳，一如繡球花年年綻放。故人已去，后人應當做的，便是永遠銘記。

費奧多爾說，他知道中國南京有一座抗日航空烈士紀念館，紀念所有參加援華戰斗的志愿將士。“有機會，我想去看看高祖父戰斗過的地方。”他說。

葉連娜說，我們應當銘記并肩戰斗的歲月，守護來之不易的和平，讓正義與友愛代代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