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力三十載 荒漠變“林海”——新疆柯柯牙的“綠色涅槃”之路

新華社烏魯木齊10月10日電 題：接力三十載荒漠變“林?！薄陆驴卵赖摹熬G色涅槃”之路

新華社記者黎大東、何軍、杜剛、何奕萍

車輛行駛在新疆阿克蘇地區(qū)柯柯牙綠化工程核心區(qū)（9月20日無人機拍攝）。新華社記者 胡虎虎 攝

在世界第二大流動性沙漠——塔克拉瑪干沙漠西北邊，一條逾百萬畝的人工林帶傲然挺立。

這條林帶就是柯柯牙荒漠綠化工程。它是新疆阿克蘇黃沙漫漫和碧波萬頃的分界嶺。

1986年，為改變惡劣的自然條件，阿克蘇啟動柯柯牙綠化工程。30年間，各族干部群眾攜手奮斗，曾是沙塵暴策源地的柯柯牙綠樹成蔭；并以此為原點，在南疆戈壁荒灘上孕育出百萬畝的“綠?！薄?/p>

30多年來，阿克蘇打造出“人走政不息”的樣本，使綠色發(fā)展理念成為幾代人的廣泛共識；“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無私奉獻”的柯柯牙精神，已融入各族兒女血液中；“以林養(yǎng)林”“邊綠化邊脫貧”的綠化、脫貧方式，給其他荒漠地區(qū)貢獻了“柯柯牙智慧”。

大志向：誓將戈壁變林海

這是在新疆阿克蘇地區(qū)阿克蘇市拍攝的多浪河二期治理工程及其沿岸景觀（9月21日無人機拍攝）。新華社記者胡虎虎 攝

生于大漠邊，長于綠洲中，77歲的護林員艾力·蘇來曼退休后選擇住在自己養(yǎng)護的林子中。他每日在林帶散步時，喜歡不時撫摸樹干，“幾十年前，我沒想到柯柯牙可以住人?！?/p>

柯柯牙緊挨阿克蘇市。當?shù)乩先嘶貞洠瑥挠浭缕疬@里就是一片戈壁荒灘，是整個阿克蘇地區(qū)沙塵暴的策源地，每年沙塵天氣超過100天；冬春時節(jié)，狂風裹挾著黃沙，從柯柯牙方向劈頭蓋臉地打來，天地渾濁一片，白天也要開燈，人根本出不了門。

艾力·蘇來曼說，“除了忍，就是逃”。

祖輩們不是沒有抗爭。溫宿縣《鄉(xiāng)土志》記載：清末的溫宿王在柯柯牙聘請吐魯番工匠前來開鑿坎兒井，引地下水，墾田造林，卻因耗資甚巨，無法負擔而作罷；新中國成立前，也曾在此挖了許多坎兒井，結(jié)果不見水出，宣告失敗；20世紀60年代，有過將阿克蘇城區(qū)的多浪渠水引至此的設想，可終因引水位置不對，工程廢棄。

但是，阿克蘇人不信命。

1985年，時任阿克蘇地委書記頡富平同林業(yè)、水利、交通等部門負責人溝通后，決定舉全力改變柯柯牙荒漠化狀態(tài)。次年，阿克蘇便成立了柯柯牙荒漠綠化指揮部。

當時，作為林場護林工的艾力·蘇來曼想：“在柯柯牙種樹，和沙子里養(yǎng)魚有什么區(qū)別？”

“年年種樹不見樹，春天種了秋天當柴火”“勞民傷財”……不少百姓、干部對在柯柯牙種樹前景感到悲觀。

時任阿克蘇地區(qū)林業(yè)處處長畢可顯帶人到柯柯牙多次調(diào)研，取到了58個剖面的土樣，全是沙土、沙壤土、黏土、重黏土、鹽堿土，鹽堿含量最高的地方達到5.58%，但國家規(guī)定的造林標準是不能超過1%；而且，柯柯牙溝壑縱橫，有的地方落差十幾米，土質(zhì)要么堅硬如磚，要么極其松軟，有的地方處在風口，大風襲來，樹苗立都立不住。更可怕的是，種樹最需要的水源，離得很遠很遠。

有人勸畢可顯：“你何苦冒這么大的風險呢，萬一樹種不活，群眾該怎么罵你？”這位在林業(yè)戰(zhàn)線上工作了30多年的老行家說：“我就是見不得光禿禿的地，為了能把卡坡變綠，為了我們下一代有個美好的環(huán)境，我甘愿冒這個風險?！?/p>

大決戰(zhàn)：亙古戈壁創(chuàng)奇跡

果農(nóng)在新疆阿克蘇地區(qū)溫宿縣的一處果園采收蘋果（9月22日攝）。新華社記者 胡虎虎 攝

1986年4月，一支由250多人組成的修渠隊伍進入柯柯牙。

時任柯柯牙荒漠綠化指揮部副部長、阿克蘇地委副秘書長何俊英回憶，黃風呼嘯中，施工人員的嘴唇起了一層皮，很多人的嘴巴、鼻子流了血。

工人們生火做飯，一次次被風吹滅；好不容易燒好一鍋飯，又刮進一層沙。

就是這么一群人，在黃土中拼搏，僅用了4個月的時間，一條長16.8千米、配有505座橋涵、閘等水利設施的防滲干渠修成了。

水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是修路。樹苗和人要上到柯柯牙，必須先修路。

修路先得壓路基，柯柯牙鹽堿量大，見了水就凝成粘泥巴，半米深的黃土層完全靠灑水車壓。但灑水車出來時，四個輪子被稀泥死死纏住，無法動彈，只好用拖拉機拉拽。

在沉結(jié)了幾千年的黃土上平整土地，推土機來來回回只能劃下幾道白印。8臺推土機，壞了7臺。

指揮部和武警支隊商議后決定以爆破“攻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