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大學國學院院長陳來：總理的涉獵太廣了！

2月9日下午，13位經濟學家、文史大家和科學家等成為中南海紫光閣的“座上賓”。

作為新聘任的國務院參事和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他們一一從國務院總理李克強手中接過紅色燙金聘書。

頒發聘書后，李克強與130多位參事、館員以及參事室特約研究員舉行了座談。

“在座的都是學養豐富的專家學者，”李克強說，“我本想與大家一一握一下手，可惜受時間和場地所限，我也走不過去呀！”

總理的這段“開場白”，讓新任參事樊希安“心中充滿暖意”。這位中國出版集團黨組成員、三聯書店原總經理告訴人民網記者。

在文史館館員陳來眼中，總理對知識分子的“這份尊重不是客套出來的”。身為著名哲學家馮友蘭的弟子，這位清華大學國學院院長現場對總理最深的印象“是他的博學”：“從《國富論》到《易經》，從亞當·斯密到姚鼐，總理侃侃而談，可見閱讀量之大、閱讀面之寬。”陳來告訴人民網記者。

國務院“高參”都有哪些專業背景

國務院參事素有“政府智囊團”之稱，這從此次聘任的10名參事身份也可見一斑。他們中有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院長錢穎一、中國與全球化智庫理事長王輝耀、中國林業科學院首席專家楊忠歧等著名專家學者，也有住建部原副部長仇保興、北京市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甄貞和深圳市委常委、宣傳部長王京生等官員。

據參事室主任陳進玉介紹，國務院參事室自1949年成立以來，共聘任235名參事，現任58名，提出的諸多建議受到中央領導的重視和批示。

這就要求“高參”們需要有不同領域和專業的知識背景。有媒體梳理后發現，上世紀90年代，國務院參事中科學家居多，后來經濟學家逐漸多了起來，此后新聘參事社會科學專業背景的增多，與中國社會的熱點相承。

來自出版界的樊希安認為，自己之所以被聘為參事，與國家日益重視文化建設有關。這是他第二次走進中南海與總理座談。去年年初，他以三聯書店總經理身份受邀向《政府工作報告》提意見建議。當時，他提出的“深入持久地在全國倡導全民閱讀活動”，體現在最終的《政府工作報告》中。

“總理的涉獵太廣了！”

當天從李克強總理手中接過聘書的還包括3位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他們分別是文學教授陳平原、京劇表演藝術家吳江、美術家范迪安。

在稍后舉行的座談會上，陳來作為文史館館員代表作了“搞好中華民族心靈建設”的主題發言。他說，不規范的市場法則對道德領域的侵入，造成了人們觀念的迷失，導致一些人的意識和人際關系商品化、自私意識的合理化，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一定程度受到侵害。

陳來呼吁，政府要重視這一現象。“道德生態水平是衡量社會發展和生活質量的標尺，應該和GDP一樣成為現代化建設的度量指標。”他說。

李克強在最后總結中回應了陳來所舉“現代經濟學之父”亞當·斯密的例子。總理指出，亞當·斯密最早的揚名之作其實是《道德情操論》，當時，他的教職是道德哲學教授。《國富論》是在《道德情操論》出版10多年后才寫就的。

李克強針對文史館館員倡導弘揚中華傳統文化時說：“大家知道，我是安徽人，受了點兒桐城派的影響。”他以自己早年通讀姚鼐《古文辭類纂》和曾國藩《經史百家雜鈔》等都是以篇目編纂為例說明，這樣可能會比現在流行的“以一個字或一句話”來闡釋傳統文化要全面準確一些。

李克強會上提起中午剛剛翻看的一本關于中華傳統美德術語的小冊子，其中對于“天下”的注解只提到了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只是一種解釋，不是全部。”他隨即展開說，“《禮記》中說‘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這就是另一種意思。而《日知錄》里又提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繼承了孟子的‘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表明天下是每個人的天下，亡國不能亡天下。”

“總理的涉獵太廣了！”會后，陳來對人民網記者說。

會上，李克強建議，對于推廣傳統文化，能否也以“百篇”等形式編纂，“免得斷章取義”。但他緊接著補充：“我只是現場想到提出來，僅供你們參考。這可不是行政命令啊！”

“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中華文化就是這么傳承下來的。”李克強最后總結道。

座談會后，總理再次起身與坐在周圍的參事、館員上前握手，與幾位老先生即興聊起《易經》中“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一句，并談了自己與流行觀點的不同理解。

“講得好，你講得真好！”年近8旬的中央文史研究館館長袁行霈連聲稱贊。這位會上會下一直被總理以“袁先生”尊稱的長者，是北京大學中文系資深教授、人文學部主任、國學研究院院長。 (記者 楊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