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9日下午,記者跟隨樂燕案的主審法官、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少年庭庭長周侃,探訪了即將臨產的樂燕。 探訪中,樂燕說,“我不想讓孩子跟我姓樂,因為不想孩子有這個記憶。”在她的想法中,孩子的名字里,要有一個“jia”字。 1 她請求把房間布置得像家一樣 “叔叔,我聽你的話,現在煙也很少抽了” 這里既安靜又隱蔽。剛看到周侃走進房間,樂燕就要站起來,熱情地招呼:“叔叔!”隨后,她連忙拿來熱水瓶,幫大家倒水。她穿了一件粉紅色睡衣,外面套一件黑色外套,戴了一副黑框眼鏡。 和出庭時相比,樂燕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人胖了許多,臉色也好看了許多。“孩子在動。”樂燕摸著肚子說,他馬上就要出來了。 據看護她的工作人員介紹,他們定期送樂燕到醫(yī)院去做產檢,目前一切正常。樂燕的預產期是在2月份,不過,她的前兩個孩子都是早產,這一次會不會早產,醫(yī)生也說不準。現在,醫(yī)院也已經為她準備好了綠色通道,一旦有生產的跡象,工作人員會第一時間送她去醫(yī)院。 “叔叔,我聽你的話,現在煙也很少抽了。”在庭審時,樂燕曾多次毒癮發(fā)作,最后不得不中斷庭審,讓她去抽煙過癮。周侃告訴她,她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生一個健康的寶寶。因此,為孩子著想,要盡量少抽煙。樂燕現在確實抽得少多了,之前一天至少五六根煙,現在一天偶爾抽一根。 從被警方抓獲以來,樂燕就在這個房間里接受訊問。她已經住在這里200天左右。賓館里的被褥,原本都是白色的,但樂燕的床鋪著粉紅色的棉被。“這是她特別請求的,說要把房間布置得像家一樣。”看護她的工作人員說。 2 雖然沒了自由生活卻回歸正常 “只有被抓起來后,我才終于感受到了溫暖” “我長這么大,只有被抓起來后,才終于感受到了溫暖,有人這么細心地照顧我。”樂燕告訴記者,小時候,媽媽不愛她,也不要她,到了爺爺家,也得不到愛。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出去流浪了,一直跟活鬧鬼(南京方言,意為小混混、古惑仔)和吸毒人員鬼混。 現在,雖然沒有了自由,生活卻回歸正常,還有很多人在照顧她。除了有一個工作人員在同一個房間看護樂燕外,另外還有工作人員,就住在對門的房間。 “我現在吃得很好。”樂燕告訴記者。“我現在快要有兩百斤了,比庭審時胖了四五十斤。”她說。 樂燕現在每天早上8點起床,晚上11點睡覺。天氣好的時候,會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到院子里曬曬太陽。不過,她的妊娠反應比較明顯,雙腳腫得厲害,更多的時間是待在房里。 3 最大想法是好好生下孩子 “我背負著兩條人命,是孩子救了我一命” “你們是不是很恨我?”看到記者,樂燕突然問道。就在記者不知怎么回答時,她撫摸著肚子自言自語:“我背負兩條人命,兩條人命換一條人命,也是應該的。但我也很幸運,孩子突然到我這邊了,我這個20多歲的媽媽,也不是無可救藥的。孩子救了我一命。” 樂燕說,她現在還時不時會想起死去的兩個孩子,“夢見她們哭著叫媽媽。”不過,現在她最大的想法,就是好好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樂燕已經為即將出生的孩子想好了名字。“我不想讓他跟我姓樂。”樂燕說,因為不想孩子有這個記憶。在她的想法中,孩子的名字里,要有一個“jia”字。“有一次,我問工作人員,jia有哪幾種寫法,工作人員告訴我,有好幾種寫法,用得比較多的,一個是家,還有一個是佳。”樂燕馬上有了想法,“如果生了男孩,名字中就用寶蓋頭的‘家’,要讓他保衛(wèi)家庭。如果是女孩,就用單人旁的‘佳’,讓她生活得好好的。” 4 唯一要求是能在南京服刑 “虧欠倆孩子的要在第三個孩子身上彌補” 樂燕告訴周侃,等孩子生下來后,兩個月內她就想去監(jiān)獄服刑。“我不想跟孩子呆太長時間。”樂燕說著,突然抹起了眼淚。“這樣對我和孩子都好,如果我跟孩子呆的時間長了,我會想他的,他也會想我。”她說,到了監(jiān)獄,好好表現,爭取減刑,這樣她就能早點出來。 樂燕說,她打算等孩子生下來后,就送到福利院。“等我服刑出來,孩子也應該長大了。我會去找他。他小的時候,媽媽沒有陪他,照顧他,我將來要好好照顧他,給他最好的東西。我對兩個孩子虧欠的,我都要在第三個孩子身上彌補。” 不過,這個孩子將來去向何處,還不是由樂燕說了算。根據法律規(guī)定,樂燕的父母也有監(jiān)護權,相關部門也要征求他們的意見。另外,樂燕之前的同居男友,因為沒有和她結婚,跟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沒有血緣關系,因此,不會把孩子給他照顧。 安排完孩子,樂燕唯一的要求,就是將來能在南京服刑,“如果安排我到外地,我傻,我可能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事件回顧 外出吸毒餓死女兒因懷身孕被判無期 2013年6月21日,在南京江寧某小區(qū),社區(qū)民警強行打開一個住戶的房門,房里惡臭撲面而來,兩個孩子,一個1歲,一個兩歲,已經死亡。后經法醫(yī)鑒定,這兩個孩子是餓死的。 案發(fā)后不久,兩個孩子的母親樂燕被抓。 樂燕,1991年出生,南京人,沒有戶籍,是一名吸毒人員。因為長期在外面混,她一個多月沒有回家照顧孩子,導致兩個孩子餓死。而樂燕的男友,因為容留他人吸毒被判入獄,當時還在服刑。兩個孩子多次被遺棄在家中,無論是她們的曾祖母、外祖母、社區(qū)干部、片警等都曾積極地上門去照顧,但悲劇最終還是發(fā)生了。 2013年9月18日,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此案。樂燕因故意殺人罪,被判處無期徒刑。她沒有提起上訴。 在那次庭審中,樂燕已經有三個多月身孕。因此,她被判無期徒刑,這是對有身孕的她所適用的最高刑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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