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日報：瓜農鄧正加的悲劇不能重演

7月17日上午，在湖南省臨武縣城，瓜農鄧正加與城管沖突后倒地死亡。有目擊者稱，“七八個城管圍毆鄧氏夫婦，并用賣瓜的秤砣重擊鄧的頭部”；7月17日下午臨武縣官方發布的通稿說法則是，“臨武縣城市管理行政執法局工作人員在執法過程中，與南強鎮蓮塘村民鄧正加發生爭執，鄧突然倒地死亡”(7月18日《新京報》)。

執行公務并不賦予使用暴力正當性(除非執法對象有暴力抗法情形，官方通告無相關表述)，所以，如果“用賣瓜的秤砣重擊鄧的頭部”屬實，執法人員恐難逃刑事追究；而按照官方“鄧突然倒地死亡”說法，鄧正加之死則是一個意外。

究竟是暴力執法還是意外事件，鄧正加的尸檢可以給出一個明確結論。來自中國新聞網微博最新信息是，在三個要求(家屬要在尸檢現場目擊；尸檢中所采集樣本家屬要備份；尸檢需由市級以上專業機構進行)得到滿足后，死者家屬已同意尸檢。事件向著公正處理邁出重要一步。

但我們的心情并不因此而有絲毫輕松。即使事實證明這一悲劇沒有暴力只有意外，一個靠自己辛勤勞動過活的農民遭遇這樣的“意外”，仍讓人痛惜不已；如果事實是鄧正加遭遇了暴力，那些或將付出牢獄之災代價的人無疑是加害者。然而，他們僅僅是加害者嗎？

“有人占道經營，交通堵得厲害，我們立即趕走了攤位，其實內心也挺難過——這些攤位，是人家的養命錢吶，有些水果幾天賣不掉就會爛掉了！”這是一位城管隊員通過媒體表露的心跡。一些城管人員帶著矛盾心理執法，但工作職責又讓他們別無選擇，一些人甚至為此付出生命代價：2006年倒在小販崔英杰刀下的北京城管李志強；2009年被遼寧小販夏俊峰捅死的申凱、張旭東……

直接面對最底層民眾，行使的又是最得罪人的處罰權，城管從“出生”那一天起，名聲就沒有好過。執法人員素質不高，執法手段簡單粗暴，城管本身問題不能否認，這些方面有改進的空間。然而，如果不從城管制度的根源改起，這樣的沉重就將揮之不去：誰將是下一個“鄧正加”？誰又會是下一個“李志強”？

城市需要管理，城管將繼續存在，應無懸念。但它的職責除了管理，是否可以也應該包括服務？比如小販占道經營，城管幫忙找一個正當的經營場所。能否作出改變，取決于有關方面對一些更深層問題的判斷和考量：城市管理者是否有權驅趕小販？小販有無權利獲得正當的謀生地點和方式？曾有人提出過“百姓城管”理念，它包括聽百姓聲音、讓百姓參與、為百姓服務、讓百姓滿意等內容。“百姓城管”，是城管制度的理想歸宿。

當年，孫志剛之死推動了收容遣送制度壽終正寢。我們期待，鄧正加之死能加速“百姓城管”的到來。他的悲劇，不能重演！